標題: [破報] 「要工資不要手套！」 印度垃圾工爭職業福利
時間: Mon Oct 1 19:39:35 2007
「要工資不要手套！」 印度垃圾工爭職業福利
譯寫╱成怡夏
如果那天很倒楣，經過一天工作之後，瑪諾拉瑪會無法遏止地嘔吐；如果那天很幸運，待
鼻子裡的惡臭味淡去、指甲洗乾淨後，她還勉強可以吃點東西充飢。作為印度首都的垃圾
工，瑪諾拉瑪是能見度相當低的30萬收破爛大軍中的一名。不過，他們的工作在這座城市
卻有著重要的地位：取走現代生活的廢棄物，回收任何值錢的東西，並小心翼翼地將其餘
的部份丟棄。
未成立垃圾收集體系
新德里有超過95%的地區沒有正規、滿足家戶需要的垃圾收集體系，所以，這項任務就落
到城市裡這群撿破爛的人手中。這些印度最貧窮，也是社會上最邊緣化的一群人，為他們
的市民同伴提供了這項服務。他們工作，國家卻沒有給他們薪資，僅靠著他們服務的社區
民眾的捐助，以及販賣垃圾得到的微薄收入維生。
然而，在經過幾世紀的卑微柔順的沉默後，這些垃圾工開始要求應得的尊重。而德里州政
府將會在印度國父穆漢達•甘地10月2日生日當天，做出一項富有意義的小小讓步。為了
回應來自撿破爛聯盟的壓力，州政府將為其中6千人提供防護手套、靴子和工作裙。政府
表示，這項作法在某部份將給予這些垃圾收集者少許的尊嚴。
這是政府第一次做出努力，承認這群重要工作者的存在，屆時政府將會在甘地紀念館附近
舉行慶祝典禮。「在全世界的任何地方，處理垃圾都不會是件有尊嚴的事，」印度德里環
境部部長丹杜表示，「事實是，我們認為，我們照顧他們的健康，就是對他們尊嚴的承認
。」
然而，這些垃圾收集者並未因這項法案激起熱情，他們表示，他們不想要手套，他們要的
是工資、社會福利、退休金、健康保險、防止警察騷擾的制服、孩子的教育機會，以及合
理的房租價格。
一座城市的廢棄物以及人們處理這些垃圾的方式，曝露了這座城市的特質。這裡的垃圾收
集體系雖然是非正式的，卻是高度組織化的。其回收塑膠與紙類能力之具有效率，超越了
最先進、回收做得很好的西方國家。在這個上億人生活在赤貧中的社會裡，每一樣東西都
有價值，沒有一樣東西是多餘的。然而，這座城市對於提供這項服務的成員之忽視，並將
他們排除在印度繁榮的經濟體系之外，可說是一種典型繁榮下的無知表現。
從工作中學習人性
35歲的瑪諾拉瑪每天在德里南邊350座政府的低階公務員公寓的工作，並從工作中學習人
性。從洋蔥皮、雞頭和吃掉一半的印度麵包，她可以分辨出哪家人生活困苦，哪家人衣食
無憂。有些手頭拮据的家庭會把塑膠牛奶罐留下來，賣給經過的商人，賺取額外的家庭收
入。也有慷慨的人家最近捐錢讓她籌辦16歲女兒的婚禮。
不過，也有些小氣的人，從不給她每個月固定捐助的10盧比（相當於美金0.25元），讓她
撫養4個孩子。「假如每個人都付我錢，我每個月就可以賺3500盧比，」她說，「不過我
從沒有拿過超過1500盧比的錢。」
在一般的廢棄物中找到被丟棄的完好食物，她會把這些食物放進個別的塑膠袋內，之後，
再把這個塑膠袋交給讓牛隻在德里街頭放牧遊蕩的乳製品店，為她年幼的孩子換取牛奶。
「有些人會丟掉一大堆食物，」她邊說邊把削下來的馬鈴薯皮和優格瓶罐放進她的三輪車
車廂中，「這裡大部分的人都是政府的公務員，他們的薪水並不高，這些人會去思考他們
要吃多少東西，且丟棄多少東西的問題。」
越富裕丟棄物越多
這份工作讓人筋疲力竭，但是瑪諾拉瑪說，在工作14年後，她已經變得很有韌性。她的丈
夫那席爾則在較為富裕的地區工作，他說，他可以從他處理的垃圾看到城市的變遷。「人
們賺的更多，也花的更多，隨著德里愈來愈富裕，他們丟的東西也愈來愈多。」
某個組織估計，隨著消費成長，過去10年，每人平均垃圾丟棄量已經成長一倍。但是，這
些垃圾工的收入還是難以滿足中產階級生活的生存所需。這對夫妻將蔬菜（1公斤1盧比，
或每2.2磅0.02美元）、報紙（每公斤1盧比）和玻璃瓶罐（每公斤7盧比）分別用塑膠袋
裝好，並將可以拿去賣的項目帶回到附近的貧民窟做分類處理，該處的貧民窟也是中間人
出沒的地區。靠著賣這些廢棄物，他們一天平均可以賺30到50盧比。
貧民窟的組成份子多為穆斯林，比起印度人，他們的失業率往往更高，也更貧窮。瑪諾拉
瑪說，她希望她的孩子有著不同的未來。「我不要我的孩子也撿破爛，我要他們做更好的
工作。」
要求應有的職業福利
提到政府提供的手套，她的丈夫垮下臉來，他說手套會降低他們工作的靈敏度，徒手反而
更能感覺什麼是有價值的東西，什麼不是。「我們每天替政府省了不少錢，他們應該付我
們錢。」瑪諾拉瑪說，比起手套，她情願政府發的是面罩，好保護她不去聞腐爛蔬菜的氣
味。「我的眼睛灼熱，我的呼吸困難，我的胸口痛。」
「他們提供我們手套和靴子，以為我們這樣就不會生病，便可以繼續工作。」那席爾說，
「假如我們罷工了，誰會來替代我們工作？他們知道他們找不到願意的人了，不出兩天整
座城市就會遍地污穢，發出惡臭。」
由支持團體其坦（Chintan）發起召集撿破爛的人召開的會議顯示，政府的計畫只滿足了
他們極少的需要。參與的65人中，有許多人述說他們每天早上出沒在住宅區附近，被警方
懷疑有不良企圖而遭毒打的事情；還有一些人描述是政府當局拒絕提供他們進行垃圾回收
分類的場地，並持續恐嚇他們要他們離開的事情。
有一些身上穿著寫著「你的垃圾就是我的事業」句子T恤的人建議，身分證和統一的制服
有助於改善這種狀況。他們也要求政府提供健康保險，並列出和他們工作相關的職業傷害
與疾病項目，從被狗咬到呼吸疾病都在內。
Posted in 復刊479期 | 時事 由 王婉嘉 在 週五, 2007-09-28 02:30 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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